送信员无奈之下,只得于20日凌晨前往徐志摩前妻张幼仪家。张幼仪与徐志摩离婚后,在上海自己的住所旁为前公婆盖了房子,使得前公婆和前儿媳、孙子能够邻近居住,日常生活紧密联系。当晚,张幼仪因外出打麻将较晚归家,送信员敲门时她尚处半梦半醒状态。佣人告诉她:“门口有位中国银行的先生,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要给您。”

张幼仪身着长袍接过电报,看到上面写着“乘客徐志摩坠机身亡”的字样,她惊愕站立于门厅,难以置信。昨日,徐志摩还亲自来店里与她谈及几件定做衬衫的事,她清晰记得当时曾劝他别乘坐中国航空公司的飞机,徐志摩听后轻松一笑,说:“不会有事的。”怎料转眼间,噩耗便降临了。

得知陆小曼拒绝接收电报后,张幼仪心情复杂,她无法理解此刻陆小曼为何不愿意承担起对徐志摩遗体的责任。从那一刻起,她对陆小曼与徐志摩之间所谓的爱情彻底失望。

张幼仪红着眼睛送走信差,自己则端起茶水在旁努力平复心绪。反复深呼吸后,她确定了两个要务:其一,必须有人陪同儿子前往济南办理后事;其二,要妥善向徐志摩父亲徐申如交代情况。

她之所以格外关心徐申如,是因为这位年迈老人刚刚失去了妻子,如今又要承受丧子之痛,她担忧他难以承受。

权衡再三,张幼仪拨通了八弟张禹九的电话,将噩耗告知,请他携带13岁的儿子阿欢一同前往济南协助收尸。

完成此事后,张幼仪强忍悲痛,开始向老爷子交代实情。最初,她只告知飞机出事,乘客被送医院,难以言明真相。最终忍不住哭诉,徐申如听闻儿子去世,只淡淡回应:“完了。”

22日,张幼仪和徐志摩的儿子抵达济南,几乎同一时间,北京的徐志摩好友梁思成、金岳霖、张奚落,青岛的沈从文,南京的郭有守、张慰慈,上海的张嘉铸和翁瑞午也纷纷赶到。

23日,徐志摩遗体被送至济南,暂时安放在城南一座偏僻的小庙里。徐积锴与亲友们见到徐志摩时,他已被整容和装扮妥当:“他头戴顶瓜皮小帽,身穿浅蓝色丝绸长袍,外披黑纱马褂,脚蹬一双粉底黑色的云头如意寿字鞋。面容安详,没有丝毫痛苦,宛如熟睡。”

当日,徐积锴木然地站在父亲灵柩前,因父亲长年在外,他对其印象一直模糊,如今看到这具遗体更觉陌生。

按照计划,徐志摩遗体将从济南运回上海,并在万国殡仪馆举行大殓仪式。

遗体启程时,陆小曼在上海家中悲痛交加,脸色憔悴,满是哀伤和自责。徐志摩遇难后,众人纷纷责备陆小曼,认为若非她挥霍无度且固执不肯北上,徐志摩不会因乘坐免费航空而遭遇横祸。

徐志摩性格开朗感性,常对好友倾诉感情困扰。胡适夫妇曾建议他离婚,但他并未采纳。他坦言:“小曼因我离婚,如若再离,她便彻底完了。”

事实上,为与徐志摩共结连理,陆小曼曾冒险打掉她与王賡的孩子,留下终身无法生育的伤害。若徐志摩真因她挥霍、不肯北上而选择离婚,陆小曼余生无疑将凄凉难堪。

飞机失事前,徐志摩在这段婚姻里还有另一烦恼:夫妻长期分居,经济拮据,他不得不多方奔波,甚至放下诗人和教授身份,做起房地产中介,还接受好友翁瑞午的“照顾”,这份“照顾”带来了他与陆小曼之间复杂的亲密关系。

徐志摩虽介怀翁瑞午与妻子的微妙关系,却自我安慰:“他是家庭医生,是朋友,小曼还病着,不会有事。”

但他的内心显然不安,急切想让陆小曼北上,也想与她拉开距离。

矛盾激化之际,徐志摩离沪北上前与陆小曼爆发争执。尽管如此,他不愿彻底破裂,选择默默忍让,提着行李离家。离开期间,他拜访多位好友,似乎在一一告别。

他先后见了上海的刘海粟、罗隆基、陈定山,又赴南京探访何竞武、杨杏佛。杨杏佛不在家,他又去张歆海、赛珍珠夫人处。

11月18日晚,也就是飞机失事前的最后一夜,徐志摩赴张歆海、韩湘眉夫妇家中,与好友们畅谈至深夜。虽无人察觉他内心的波澜,事后他们才得知夫妻间爆发了激烈争吵,甚至动手,陆小曼写了恶毒信件留在书桌,令徐志摩心灰意冷。

送别当晚,所有人未曾察觉这是最后一面。

19日当天,徐志摩于早晨8点起飞,约10点抵达徐州机场时头痛难忍。他给陆小曼发短信称头痛不想继续飞行,打算返回上海。

无人知晓他那时心中所想,或许后悔离家,或许预感不妙。但最终,他还是登机,或许是因为已通知梁思成和林徽因接机,也或许真想去听林徽因的演讲。

他走了,再未归来。

陆小曼认为徐志摩的离去是与她赌气,用生命作赌注,正是感性诗人所为。她痛恨自己未能响应他的请求,拒绝北上,恨自己在最后时刻写下恶毒信件。

面对外界指责,陆小曼沉默不语,心底自认害死了徐志摩。不论如何,她承认对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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